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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:希望之光

第三十二章:希望之光

“1-S,这是你的同类,从今以后,你们将住在这个房间,好好相处吧。”

研究者将话说完就将门锁上,远远地离开了,留下我跟少女两人,少女看到我后,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她慢慢走近过来,我已经见惯了密室中的怪物,尝尽了血肉分离的痛苦,就算出现在面前的是人,我也不会放松警惕,身体本能地颤抖,一下子闭上眼睛倦缩着身体退到墙角。

“不要靠近我···”

少女慢慢地走过来,张开双手轻轻地抱住我颤抖的身体。

“没事的,不必害怕,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
温暖由她的怀里蔓延过来,我惊讶地瞪大眼睛,放弃挣扎,接受了她的拥抱。

“···”

没有撕杀·没有威胁·没有歧视,眼前这位少女仅仅是对我做出这个动作,就让我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流下一行热泪,就这样,我认识了这名被称作“1-F”的人。

1-F比我高半个头,年纪也比我大一些,她跟我一样,在第一次睁开眼睛时,除了语言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知识之外,没有其他的记忆,然后一直生活在实验室里,被手带指环的研究者们操纵,被当做道具使用。

她金色的长发失去了光泽,有些乱,清秀的脸被清洗得干干净净,身体十分瘦弱,皮肤中看不出多少血色,虽然一直过着非人的生活,但总会把自己打扮地整洁自然。

“1-F,你也有着特别的能力吗?”

“是啊,我能通过运输自身血液,强化其他实验体的能力,不过这个能力只能使用一次,使用后我会丧失能力,变成普通人。”

“这样啊,那如果你失去能力了,那些研究者会放了你吗?”

“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,我就要跟你分开了。”

分开?不知为何,或许就是暂时见不到她的意思吧,1-F没有在说明下去,我也不打算问到底。

既然自己被分配到了这个房间,就先观察一下吧,这里的灯已经坏了,狭窄的空间里一片漆黑,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和物体的轮敦,配置的物品相当稀少,一面镜子·一个小工具箱·一个水桶,还有两张无边床,两人份的床不知道被用过了多少年。

被子已经泛黄,我刚将它拿起来折叠一下,就破开了一个洞,1-F看到后走过来说道:“使用这里的床单时不要用太大力气,会破的。”

“对不起,我会小心的。”

夜深了,透过墙上一面被铁珊栏围住的小窗能看到外面飘舞的大雪,温度急速降低,窗的边缘都接上了一层冰,我和1-F都只能继续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,想用被子围住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,至少不让自己冻死,但被子坏掉了,冷空气还是由破洞处钻了进来。

看到这样的我,1-F将自己的床推过来,她瘦弱的手艰难地挪动着床,当两张单人床被拼合在一起时,1-F已经气喘吁吁,她拿出自己的被子,将两张被子叠起来,破洞被遮掩住后,寒风吹不进去了。原本一张床是睡不下两人的,但床被拼在一起时,就能两个人一起睡了。

“这样是不是暖和很多了呢?”

就这样,我和1-F睡在了一起,被子重叠着盖在两人身上,感受着两张被子盖在身上带来的温暖,我第一次露出笑容。

“谢谢~!1-F,真的很温暖很温暖 · · · 这样我就能睡着了。”

“不是1-F,要叫姐姐噢~”

“姐姐,家人的称谓···”

“对对~”

“我们都不知知道自己如何出生,也没有过去的记忆,被人陷害成为道具,我们同病相怜,可以在痛苦中相互帮助,所以,请你成为我的家人吧!”

“和姐姐成为家人···”

“嗯嗯~家人就应该有一个名字,从今以后,我就叫艾拉,作为妹妹的你就叫艾可吧~!”

第一次被人称作妹妹,第一次拥有了家人,第一次被赋予了名字···

听到艾可这个名字时,我的空洞的双瞳久违地焕发出明亮的光,就像闪烁的星辰,那是名为“希望”的光芒。

似乎有一股暖流淌进了我的心,绽放出一丝丝感动,就像干枯的花朵得到了水分的滋润。

“能和艾拉成为家人,真是太好了,艾可很高兴。”

我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,安心地睡着了,那一天,我第一次做了个美梦,梦见自己和艾拉坐在外面的草坪上,手里拿着美味的烤肉串,边吃边抬头观赏着蔚蓝的天空···

过了几天,我被研究者拉到一处牢房,他冷冷地对我说道:“明天和后天,你将要参加合计五场实战测式,实战的难度会越来越大。”

就是这样的一句话,将我的美好幻想践踏粉碎,我一下子从天堂被拖进了万丈深渊。因恐惧而全身脱力,我低着头瘫倒在地。

恍恍惚惚地回到房间,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
我就是任人摆布的道具啊,再美好的一切,对于研究者来说不过是残烛之火,一吹就灭了。看到镜子中映出的自己无能的嘴脸,我用拳头倾泻着自己的愤怒,一拳砸到镜子上,将它砸成碎片···砸碎镜片后,我将头埋到被窝里,不知所措。

“要吃吗?”

“哎?”

艾拉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考,我睁大双眼,有些反应不过来,艾拉就在自己身边,她拿着两盘热腾腾的食物递进过来,那是今天的晚餐。

“今天有肉哦~”

“我······没有胃口。”

一想到自己九死一生了,什么都不想理了,就像处于蒸笼内一样烦燥胸闷,坐立不安。

“明天开始又要跟怪物们战斗了,我很害怕啊···”

我扑到艾拉的怀里,将一切不安都倾诉出来,身体止不住地颤抖。艾拉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我的头,天上的月亮毫不吝啬地发出光芒,分给每一朵飘过的云彩,月光透过窗户,洒在艾拉身上,此刻,她在黑暗之中显得十分耀眼。我停下倾诉,慢慢地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,艾拉露出温柔的表情,闭上双眼,用甜美的低声唱起了动听的歌谣。

“生在世上,尝尽了痛苦

为了什么,而奔波疾走

很多的时候,你没有选择

日有阴晴,月也有圆缺

不幸降临时,你无法逃脱

即使生在这样残酷和无奈的世界,也请你不要畏惧迈向明天

未来总是充满未知和无限的可能,所以请你不要畏惧迈向明天

即使是黑夜月亮星辰仍与你同在

光明还会一直陪伴你直到永远

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你不是一个人

暴风雨过后迎接你的会是彩虹······”

悠然的歌声如涓涓细流,让人沉溺其中忘却烦恼,让人鼓起勇气笑对人生,驱散黑暗的阴霾让我迎来一丝希望,仿佛身心都被治愈了···

我已经不打算再思考生死了,只是静静地享受现在才有的宁静,人生就已经很充实了。

“谢谢你,姐姐,我心里舒服多了。”

“对不起,姐姐无法代替你去战斗,只能尽微薄之力安抚一下你的心。”

一滴晶莹的泪珠由艾拉湿润的眼睛上滴下来,其实,她很害怕失去我吧···明明直接将感情表露出来就好了,为了让我振作起来,就硬撑着让自己保持乐观的姿态,能遇上这样的姐姐,艾可已经很幸运了。

“已经没关系了,只要现在能享受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光,艾可就很满足了~!”

直到振作起来,我才开始有了胃口,很快就端起眼前的饭菜狼吞虎咽,艾拉看到后,擦去眼泪,眯起哭泣后红肿的眼睛,露出微笑,她将自己的那份饭菜端到我身边。

“姐姐不吃吗?”

“我不用了,艾可,你还需要去战斗,所以,将我那份吃了吧!补充好能量才能有更好的状态迎接战场。”

“可是你还没吃晚饭···”

“我希望你能活下来!”

是啊···怎么能让这丰盛的晚餐变成最后一顿呢,这不是一切的终点,而是迎接明天的起点!我接受了艾拉的饭菜,将两份晚餐吃得一干二净。

夜里,我已经睡着了,自己的意识是一片朦胧,隐隐约约能看到艾拉端起一个注射器,先将自己的血抽出部分,再将血清注射入我的胳膊上,血清里被混入了少量麻醉剂。我总觉得自己醉呼呼的,想开口问话,却没有动口的力气,就这样,我不可抗力地陷入了沉睡。

第二天清晨,实战测试开始了,我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牢房内,这里约有百米宽,有着更大的发挥空间,迎接我的怪物群也更为凶狠,它们伸展出粗长的獠牙,光是步行就能让钢铁地板崩裂,我已经不能继续懦弱下去了!

无数道带着长刺的触手瞬速伸展过来,被我翻身躲过,在翻滚身体的瞬间,我挥动手腕让触手上的长刺扎中,随着鲜血喷涌而出,我的手腕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,我那飞溅四散的血液在凌空之时聚合成锥形,快速凝结成晶体,最后化为一把红色利刃。

经过数场战斗,已经了解到自己的能力为何,我之所以在被咬出伤口时才能反击,是因为我的能力就是用意念操作自身的血液流向,强化自身的血液,将它化为武器!

如果让血液由口腔放出,那我可能就因为没有及时放血反击被怪物杀死,所以最高效率的放血方法就是切割动脉!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害怕这种痛苦了。

我挥舞血红利刃将怪物一一斩杀,第一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,看到生存下来的我,研究者似乎很激动兴奋,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对我的兴趣更为浓烈了,同时也开始谨慎起来,迎接我的时候会刻意拉开一段距离。

一场战斗的结束意味着下一场战斗的到来,战况越来越残酷,在第五场战斗中,我刚进入到牢房内,自己的右臂就突然膨胀起来爆破断裂,不知何时,怪物撕咬骨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,我将喷涌而出的血液凝固成数十支长枪突刺过去,被它跳窜闪过,留下一个个残影,它高速移动掀起的阵阵寒风让我身体的空缺口发出刺骨的剧痛。

极其的瞬速!无法用肉眼看清它的动作,怪物只有一只,体型跟成人无异,且作战理性接近人类,是个相当凶残的强敌!无法预判动作的话就等待它进攻的时机!

怪物不给我喘息之机,它的身影从我的腹部呼啸而过,在那里留下一个喷血缺口。

趁现在!我挥出血刃进行三百六十度横扫,将怪物的脖子切开,怪物翻滚身体在我的上空挥出爪子旋转一周,我的肩膀被划出三道喷血长痕,我猛踏一步地面防止自己晕倒,挥出利刃和怪物正面厮杀。

感觉血液都沸腾起来了,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地膨胀上升,似乎没有极限!此刻,自己的力量已经远超于之前了,实在难以置信,仅仅经历过几场战斗,就能让自己得到如此飞跃性的成长。只要无所畏惧,我就无所不能!

我要活下去!!!为了再次见到姐姐,然后离开这个地狱!!!

刃爪交击,无数道闪过的红色轨迹激烈碰撞,火星喷溅四射,我和怪物的腹部·胸部·腿部·颈部被连续划下无数道缺口,血肉横飞,遍体鳞伤,也没有将挥舞利刃的手放松半点,最后,以我的利刃切下怪物头颅为终幕一击。

“哈啊···哈啊···”

怪物的头颅“咕咚”一声滚落到地板上,听到那道声音,我的心无比畅快,无论是怪物,还是自己,都已经皮开肉绽,面目全非。

或许自己已经跟怪物无异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,姐姐还会接受我,还会爱我,那个小小的“家”就是我的一切。

“结束了,活下来了。”

难以抑制的兴奋让我露出开怀的笑容,心跳的好快,连疼痛都忘却了,我迈着轻快的步伐奔出牢笼,奔向那个熟悉的房间,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,让她不再担心···

“哐咚——”

房间的门被研究者锁上,他拉着艾拉的手往外面走去,两名男人正在交谈,他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。

“1-F的能力无法继续提升,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。”

“嗯,现在当做废弃物处理掉的话,能降低损失。”

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,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,由喜悦转化为无尽的惊恐。

这样啊···原来是这样啊,自己之所以能战胜怪物,不是因为自身成长突飞猛进,也不是因为运气好,而是因为进入战场之前,艾拉使用能力帮助了我。

她的能力是通过运输血液强化实验体的能力,所以我在战斗的时候觉得力量一直在增强,然后,对我使用能力后,艾拉就丧失了自己的能力,成为了一名普通人,我现在才明白她口中那个“分别”的意思了,没有能力的她将会被视为没有利用价值的“废弃物”,被清理掉!我的性命,是艾拉牺牲自己换来的···

“嗒——”

我脚步停了下来,在那一瞬间,艾拉发现了我,她双瞳的灵光微微颤动,似乎为我的归来感到激动,朝我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微笑。

“你一定要活下去,我可爱的妹妹。”

她的睫毛早已湿润,我是知道的,艾拉又在勉强自己,明明不想死去,明明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,却还是装出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就这样,艾拉被带走了,我不要这样!没有艾拉的世界不是我想要的!!!

我拼命追逐着她远去的背影,当我一路飞奔追到一个悬空立足点的时候,前方的研究者放下艾拉,用指环控制着她的身体,她眼里的灵光消失了,像提线木偶一样往前方走着,最后停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前。

巨大的身影,那是血红色的狂潮·是践踏一切的死神·是吞噬“废弃物”的道具清理者·是没有皮囊的狰狞巨人!

我刚想冲过去拉住艾拉的手,就被后方出现的研究者用指环控制住身体,我倒在地上,连手指都抬不动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艾拉被张开血盘大口的巨人迎接。

“不要——!!!!”

艾拉的身体消失在巨人的嘴里,她整个人都被吞了下去,在这个过程中,我什么都没能做到···

“这就是废弃物的下场,知道自己的立场了吗?1-S。”

为什么···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,为什么要将我的希望践踏得如此彻底。艾拉没有犯任何错,为什么要让她背负这样的命运!?

心像死了一样,皮肉痛苦已经受够了,连唯一的家人都失去了,自己的命已经无所谓了,如果说是什么让自己活到现在,那就只能用“恨”来概括了,对,学习魔法仅仅是为了变强,然后向这里的一切复仇,我的人生路标仅此一个···

从回忆中苏醒过来,我抬头看着巨人的头颅,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,将潜影刃手伸展出来,打算了绝这一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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